第274章 就算在梦里,我也能守护你

我的脸一下子红透了,又羞又怯,完全就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的心态,慌张、恐惧、后悔……

一把攥紧了领口,动作过猛,修长的指甲在颈间刮过一条细细的血痕,微微得疼。

洛云川,不要看,不要看!

我在心中祈祷,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,生怕他看出一点儿端倪。

他一直暗沉着眸子,看我,却没有说话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我却感觉自己像是煎熬了一个世纪那么久,即将崩溃的顶点,他忽然长臂一展,将我搂在怀里。

什么话也没有说!

仇易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,车子重新启动,开出主城区,过了约莫半小时时间,最后,停在了新城区的一个新入住的小区里。

这是一间很高档的电梯公寓,洛云川一直揽着我的肩膀,随仇易一起,乘电梯上了24楼。

“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家,乖女儿,如果你愿意,就安心住这里。”仇易说着,就用指纹锁,打开了门。

房间里亮着灯,装修很高档。灰白的基调,配上柔和的灯光,有一种置身艺术馆的享受感。

一走进去,就有女佣跪在地上,递来拖鞋。而后,伸手就要来帮我脱鞋子。

我局促地把脚往后缩了一下,女佣抬头,慌张地看着我,我说:“不用,我自己来。”

自己换了鞋,仍旧被洛云川揽着肩膀,走进公寓。

这一路上,我想了很多,即便我的整个青春期,都在红夜度过,可是,我却依旧过不了心中那道坎儿。

被践踏过的身体,还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,处之泰然地回到洛云川身边吗?

我反复思考了很久,心中的答案都只有一个字——不!

跟女佣去浴室,忍着恶心,洗完了澡。我却不敢看自己的身体,每一寸肌肤上,都印刻着耻辱的痕迹。

换了一套特别保守的运动装,从手腕到脚腕,全都裹得严严实实。只有脖子还空着,现在的我,就如同惊弓之鸟,一旦有肌肤果露在外,就会让我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。

我冲进衣帽间,找了条丝巾,寄在颈间,这才敢去照镜子。

镜子里的女人,头发微湿,面色苍白,两眼空洞无神,像极了一个活僵尸。

“你去告诉洛先生,我今晚住这里,不跟他回去了。”我不敢去面对洛云川,只能让女佣转话。

女佣听话地走了出去,不过,几分钟后,她就又回来了:“洛先生说,你在哪里,他就在哪里。”

我的心,慢慢地沉了下去。

洛云川的这个反应,已经奇怪到完全不像他了。

过了很久,我听到客厅里,传来“窸窸窣窣”的脚步声,像是有一群人走了进来。

我推门出来,只看到阿东和磊子,带着一帮保镖,全都站在客厅里,洛云川蹙着眉头,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,已经不见了仇易的身影。

“还是没有彪爷的消息。”阿东汇报说。

“继续找。”洛云川双手交握在一起,抵在下巴上,表情阴鸷地如同阎罗判官,“还有,把那个混蛋,带来见我!”

“是!”

阿东领命,就要带着一群保镖离开,这时,磊子余光一扫,看到了我。

“苏米,你没事,真是太好了!你要是有什么,洛总非得……”他朝我走过来,可是,话还没有说完,显然就发现了我的异常。

磊子的话噎在嘴边,说也不是,不说也不是,就那么尴尬地站在客厅中央。

我真希望我“没事”……

阿东一脚踹在磊子的小腿上:“费什么话,快走!”

一群人,浩浩****地走了,客厅里,便只剩下我和洛云川,我站在原地,隔着几米的距离,安安静静地看着他。

洛云川痊愈以后,颜值又回归了巅峰,一身冷傲高贵的气息,跟这种禁欲系的装修风格,特别合。

他坐在那里的样子,像极了一尊大师级的雕塑,每一个棱角,都是最完美的状态。

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,想要将他的一切都烙刻在脑海中。

或许,几十年后,能陪伴我的,就只有这一瞬间的记忆吧!

忐忑了许久之后,我开口,却只觉得嘴唇干涩得发痛:“洛云川,我有话要跟你说……”

一个字比一个字难说出口,到最后的时候,声音止不住地发颤,眼圈儿就又红了。

听到我的声音,洛云川缓缓抬起头,一双阴鸷的眸子,此时,充血发红。

我特别怕看到他双眼发红的样子,他每次这样,都是要发病的前奏。

“洛云川……”我担心地叫他的名字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那些想要坦白的事情,再也不敢说出口。

他站起身,一步一步走向我,能看得出来,他很努力地勾了勾唇角,然而,眼睛里的红色却未减分毫。

“什么都别跟我说,我现在不想说话。苏米,我困了,我只想睡觉,你是想在这里睡,还是回家?”他面容冷峻地给了我选择。

回、家!

两个字,像是强电流一样,重重地砸在我心上。

眼泪,瞬间就掉了下来。

洛云川一步步逼近,我却怕自己这副肮脏的身体,会亵渎到他,下意识地就往后退。

“洛云川,你别过来!”我边哭边退,洛云川却完全不理会我的哀求,一把将我揽进怀中,他抱我抱得很紧,无论我怎样挣扎,都无济于事。

他微微弯着腰,下巴抵在我的肩窝里,用一种干净得如同少年般的语调,跟我说:“苏米,我想回家。”

说完,不等我有任何反应,他就突然扛起我,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门。

我想说,洛云川,我很脏,你不要碰我。

可是,这样的话,却再也说不出口。

一直被洛云川禁锢在他身边,直到,回了腾龙苑。

最熟悉的房间,却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,看到那张有着太多我和洛云川回忆的大床,我突然像个神经病一样,尖叫出声。

“不要上床,洛云川,我不要上床!”我尖叫着,拼命跑出卧室门。

脑海中,主卧的大床,和宾馆的床,交叠在一起,成了面目狰狞的洪水猛兽。

不要说靠近,连看我都不敢看它一眼。

“苏米!”洛云川几步便追上了我,用他钢铁般坚硬的胸膛,再次将我禁锢在怀里,“没事了,没事了,别怕!”

他像是哄孩子一样,在我耳边轻声喃喃。

而我,却怎么可能不怕,怕到浑身颤抖,几乎抽搐,所有的尖叫都强压在嗓子眼儿里,快要疯了。

洛云川,你真不该带我回来!

我仰头,看着他好看的下巴,痛苦地想着。

很快,手臂上一痛,回头去看,就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,正将一根细细的针管,扎进我的手臂。

是镇定剂。

我的意识逐渐剥离,眼前越来越黑,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,我却笑了。

能什么都不想,真好!

我昏迷了一整夜,醒来时,已经是天光大亮。

揉着疼痛的脑袋,我环顾四周,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细竹躺椅上。竹椅就摆在客厅的落地窗前,我只要一起身,就能看到窗外唯美的湖景。

洛云川坐在旁边的一张办公椅上,正低头看文件。

这一夜,他一直守着我吗?

心中的某一处,突然软了一下,然而,美好不过三秒钟,那些不堪的记忆,就如脱缰的野马一样,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。

不要!我的心抗拒着它们,双手捂着头,一下子蜷起了身子,头痛得半死。

洛云川这才发现我醒了,立刻走过来,蹲在我身旁,紧紧抱住我。

他跟我说:“苏米,你这一觉睡得真够长的,做噩梦了吗?”

他的语气,就像是拂过湖面的微风,让人感觉舒服。我愣愣地看着他,被他这么一说,我一时之间,竟然真得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。

那一切,都是梦吗?

“苏米,你不乖,做噩梦的时候,竟然忘了把我也梦进去。你记住,就算到梦里,我也能守护你!”他的话,一语双关。

我心里一阵温暖,可是,痛苦总是比幸福来得更为猛烈。温暖过后,仍旧是一片锥心刺骨的痛。

“洛云川……”我捧着他的脸,一瞬不瞬地看着他。

“醒了就好。”他轻轻吻我的脸颊,呢喃出声。

他难得下厨,给我做了早餐,又难能可贵地留在家里,陪我吃了饭。

“你……今天不用上班吗?”我内疚地问他。

洛云川淡淡地笑了一下,说:“不用了,休假。前段时间,没有好好陪你,今天,就好好陪你一天。”

他笑着看我,但是,我却笑不出声来。

刚刚,他去厨房忙碌的时候,我从落地窗的反光中,看了一眼自己的脖子。上面,有一道鲜红色的划痕。

那一切,都不是梦!

早饭过后,洛云川提议去江边走走,而我,却完全提不起兴致,哪里也不想去,只是坐在落地窗前,心情低落地看着江面。

九点半左右,一队建筑工人上门,把主卧的床给拆掉,扛走了。

随后,家里就“叮叮当当”地热闹起来,不停地有工人来来去去,往楼上送木板等建材。

半天过后,工人撤离,洛云川带着我上楼。

打开主卧时,我吓了一跳,这里,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。

房间里,什么家具都没有了,只剩下,一张大得吓人的榻榻米。

我的眼泪,瞬间就开始在眼眶中打转,他一定是知道了吧?!

昨天,我哭喊着不要看到床,他什么也没问,今天,就把床给拆了。所以,他一定知道了!

洛云川什么都没跟我说,只是穿着家居服,打着赤脚,很舒服地踩在榻榻米上。

榻榻米分成许多个暗格,他走到靠窗的位置,打开一格,里面的空间,竟然出奇得大。

而,令我惊讶地是,那一格里,不但有一张大书桌,书桌上,竟然还摆放着一台白色的笔记本电脑。

我讶异地看向洛云川,他淡淡一笑,说:“用电脑码字,总比用纸笔舒服得多。”

我知道,他所指的,是我为齐阳写书的事。

之前,怕他吃醋,我一直没有告诉他这件事。看来,是磊子泄露了我的秘密。

然而,他非但没有吃醋,还帮我准备了电脑。

这样不对劲的洛云川,让我扎心一样心疼。

我忽然蹲下身,就哭了出来,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,哭得不能自已:“洛云川,有什么话你就说吧,我求求你,别再压抑自己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