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0章 百合的最后影像

“喂,洛云川,你女人被你非礼了,你到底管不管呀?喂?!喂?!”我冲着电话狂吼。

磊子脸都吓白了,然而,电话那端,洛云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床头柜里有柄匕首,阉了他就是。”

说完,就挂断了电话。

这是明显不相信我的话咯?!

我安静地拿着手机,欲哭无泪地待了好几分钟。

磊子捂着胸口,呼呼地喘气,冲天做膜拜状:“吓死我了,感谢洛总不误会之恩。喂,女人,到**去!”

面对这个混不吝的小子,我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,最可气的是,在他的监视之下,我躺到**没多久,居然睡着了。

好久都没有睡这么好了,第二天清晨,早早得醒来,顿觉神清气爽,一身轻松。

窗外,传来一些“嘿嘿”、“哈哈”的声音,我走到窗口,看出去,居然发现,李建国正手执一根竹条,在指挥着几个徒弟,练功夫。

我小时候,在安嘉的武馆,学的是跆拳道。

而,李建国教的,却是正宗的中国功夫,没一招一式,都充满了劲道,连起来练,又行云流水,出神入化。

我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,手脚就有点儿痒痒,不自觉地跟他们的动作比划起来,一直到他们收功,回到别墅里面吃早餐,我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感觉。

今天是周一,吃完早餐后,我早早地出门,去学校上课。

一早上心情都挺好的,除了,身后跟着的那条多话的“尾巴”。

站在公交车上,我拉着拉环,无奈地看着窗外,耳边,是魔音式循环的问题:“苏米,你们学校美女多不多?有你这么漂亮的女生吗?你看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?够不够帅?还有哪里有问题吗?你们学校美女,喜欢我这款小鲜肉吗?”

叨叨叨……

我实在受不了了,回头瞪他:“磊子,你死皮赖脸跟着我,我忍了。但是,能不能麻烦你安静一点?”

磊子愣了一下,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,把嘴巴给锁死了。

不过,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,他又开始叨叨:“苏米,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呀?单身狗好可怜呀!”

我都想死了好不好,这洛云川怎么回事?昨天夜里让他看着我睡觉,今天又命令他跟我去上学,说什么黑大个儿长得太小众,跟在我身边太扎眼,所以,让磊子陪着,反正把他丢大学里面,一点儿都不会有不和谐的感觉。

而且,从今天起,洛云川每天都早出晚归,虽然每次醒来时,**有他回来过的痕迹,可是,我却一连好几天都没能见到他。

有一种近在咫尺,却无法相见的无力感。

磊子每天跟着我出入校园,就算是坐在教室里跟我一起上课,老师也看不出来他不是学生。

我赶了他几次,他死皮赖脸地不走,我也没有办法,就由着他了。

不过,冯可武却觉得这件事很诡异:“我云川哥爱吃醋的毛病,治好了?允许异性靠近你了?”

我无奈地摇头: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。”

“管他什么药,反正是为了保护你。”磊子翻着白眼儿看天,提醒我,“谁叫你那么爱惹事儿。”

在学校里遇到了李达,我高兴地跟他打招呼,灵机一动,想请他帮我查查百合的下落。

刚走到李达身边,磊子就像个门神一样,突地杵在我俩之间,两臂一展,给我俩限定了安全距离。

“苏米,这是谁呀?”李达有些厌烦地看着磊子。

我无语了一下,只好说:“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,小时候被驴踢过脑子,挺可怜的。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呀!”

“哦,是挺可怜。”李达瞬间改变了眼神,怜悯地看向磊子。

现在,磊子的表情,真得变得很可怜了。

跟李达说完了情况以后,李达说,他先去创业社的工作室,请朋友们帮忙查一下,有消息就告诉我。

我谢过他后,两个人就分头走了。

磊子欲哭无泪地看着我:“苏米,你能不能别揭人家伤疤?”

“揭伤疤?”我什么事实干过这种事?

“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被驴踢过脑袋呀?是不是我东哥出卖我?”磊子苦着一张脸,就要哭了。

额……

下午,又上了一节课后,我就接到了李达的电话。

这家伙的办事效率,真是快,才不到一小时的功夫,就通过人肉搜索的本事,找到好几段视频,每一段都有百合的身影。

不过,通过视频的拍摄时间来筛选,竟然发现,最新的一段视频,居然拍在百合离开禅隐寺的那天晚上。

我一下子紧张起来,李达把那段视频放大,我们俩并肩坐在椅子上,紧盯着那段视频,谁也不敢吭声。

视频的拍摄地点,明显就是禅隐寺的山门到寺门之间,那段9999级长的巨长青石板楼梯。

拍摄时间,是深夜十一点钟。

一个怀抱幼儿的妇女,沿着台阶,满脸眼泪地网上攀登,每上三个台阶,就跪下来,磕一个头。

那段台阶,我一个人走上去,都累得气喘吁吁了,而这个妇人,不但抱着孩子,还要磕头,看得我都替她捏了把冷汗。

正疑惑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时,李达低声跟我解说:“她的孩子生病了,去了很多医院,都治不好。她这样三步一叩头地,由山门走到寺门,就是为了给她的孩子祈福。应该算是在绝望中寻找希望吧。”

我沉默了,知道真相后,顿觉眼前的画面变得无比沉重。

拍摄视频的人,显然就是在拍妇人祈福的全过程,视频进行到中后段的时候,就看到一身素衣的百合,从台阶上缓步走下来。

她看到祈福妇人的时候,也愣住了,站在原地,看了她许久。

因为是晚上,我不太能看清楚百合的表情,不过,有时候摄像角度发生转换的时候,因为路灯灯光的关系,隐约能看到,百合的脸上有一片亮光。

李达在适当的时间,暂停了视频画面。指着那些亮光,跟我说:“她哭了。”

视频的拍摄者,是跟着祈福妇人走的,所以,百合出现的时间并不长。可是,就在她从画面里消失之前,我竟然看到,她缓缓地蹲到地上,捂着嘴巴,痛哭出声。

画面里,那个痛哭的女人,和印象里一贯冰冷的百合,完全无法重叠。

而,从这段画面以后,就再也没了百合的消息。

我不知道百合哭什么,可是,她的眼泪却将我的心,刺得生疼。

或许,这就是所谓的血缘亲情吧?!

“李达,你能帮我找到这个视频的拍摄者吗?”我问。

“这个倒是不难。”李达说,“不过,苏米,我还有一条消息要给你看。”

说完,他又调出另外一个视频。

这是一段新闻采访视频,受访人,居然是曾苗儿。

场景应该是某场大型电子竞技的比赛现场,曾苗儿站在一个满是签名的巨幅广告牌前,手里抱着很多话筒。

前面说了什么,我听不太懂,也不关心。不过,视频的最后,有一个记者提问:“有消息称,七年前,雷霆万军的灵魂人物‘闷骚唐豆豆’会回归,重返韩国赛场。star,请问,这是真的吗?”

我知道,“闷骚糖豆豆”是司徒佑宁游戏里的名字。

曾苗儿显然没有料到,记者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。原本鼎沸的比赛现场,一下子安静下来,所有人都在等待曾苗儿的答案。

一瞬间的惊讶过后,她的眼神就变得笃定:“是真的,雷霆万军的队长,一定会回来!”

此话一出,现场掌声雷鸣。

就连屏幕外的我,都能感受到那种热血的兴奋感。

视频结束后,李达却表情很凝重地看着我,说:“可是,我却听说,司徒老师现在很颓废。苏米,我知道你跟他关系不错,要不,你去看看他吧?”

我愣了一下,点点头。

走出创业社后,就接到了曾苗儿的电话。她说她现在在国外,刚好有个骨科专家团在那里开研讨会,让我无论用任何办法,务必把司徒佑宁两只手的X光片寄给她。

“曾苗儿,我看到你的采访视频了。你就那么有自信,司徒佑宁一定能回归赛场吗?”万一,他的手真得不能再敲键盘,这段采访,岂不是要给他很大的压力?这是我的疑虑。

曾苗儿却没有丝毫犹豫,直接就对我说:“一定。”

我欣赏曾苗儿身上那种果断决绝的气质,像她这种优质家庭长大的孩子,与生俱来的那种自信和果断,是我这种看遍了全世界所有悲伤的人,永远都不可能获得的。

挂断电话后,我就准备去找司徒佑宁。

磊子又跟在我背后絮絮叨叨:“苏米,你的朋友怎么都是男人呀?我天天跟着你去见男人,万一被洛总知道,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呀?苏米,你什么时候,也带我去看个美女呗。弟弟我还一直单着呢!”

我听得烦了,只顾不吭声地往前走,走到篮球架旁的时候,竟然看到了高杨和沈梦。

高杨出院了,被沈梦推着,坐在轮椅上,神色复杂地看着篮球场上,正在肆意挥洒青春的男生们。

我顿住脚步,看着高杨一直吩咐沈梦,一会儿要水,一会儿要零食,安安静静地看了几分钟,沈梦一直都没能闲着。

而,看高杨烦躁的表情,似乎还在咒骂她。

她就一直面无表情地,逆来顺受,像个受气的小媳妇。

看了一会儿,沈梦突然朝我走来,她的精神状态很不集中,走得近了,才终于看到了我:“苏米?”

她轻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,眼神有些躲闪,再也没了当初睿智冷静的光彩。

“干什么去呀?”我收起压抑的情绪,强装笑脸地面对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