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8章 互坑夫妻

“女儿呀,你李叔肚子疼得厉害,我一个人弄不了他,你快点来一趟吧!”我妈在电话那头,话都说不利索了,显然是吓坏了。

“好,我马上就到。”老人家有个头疼脑热的病,可大可小。我挂断电话,顾不得多想,就穿上外套,准备出门。

洛云川全程一言不发地看着我,我快速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,轻声说道:“等我,我会回来。”

说完,我就急匆匆地要出门。

然而,还没刚迈出去一步,就被洛云川瞬间拽住了手腕。

“一起。”他说。

说完,也从衣架上拿下外套,慢腾腾地往身上套。

可能是病得太久了,他现在说话和做事的速度,都很慢。

现在太晚了,为了洛云川的身体考虑,我不想让他跟我出门。可是,他就是倔驴脾气,任凭我怎么劝阻,都只是一言不发地做他手上的事情。

我只好征求医护人员的意见,是否该带洛云川出门?

他们也拿不定主意,就给任正川院长打电话。

任院长的意见是,洛云川愿意主动出门,是好事,不要拦着。让我们把病人送去第一医院,他现在刚好还没有下班。

既然任院长都同意洛云川出门,我自然也不用再阻拦他。

一行人,两辆车,快速往我妈住的小区驶去。

等我们赶到他们家时,李叔正伛偻着身子坐在轮椅上,双手捂着肚子,疼得脸色苍白,直冒冷汗。

我妈拿了块毛巾,坐在旁边,不停地给他擦汗,脸上的神色特别焦急,她都快哭出来了。

我上前握住她的双手,让她不要担心。

阿东直接把李叔背到背上,快速往楼下跑。

“女儿啊,幸亏你来了,要不然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!”我妈抹着眼泪,跟我说。

我说:“妈,你放心,李叔一定会没事的。我们现在就送他去医院。”

“嗯嗯。”我妈急忙点头。

洛云川一直安静地站在门口,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。

我妈抬头看到他的一瞬间,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类似于惊慌的神色,张了张嘴巴,却并没有说出话来。

我当时紧张李叔的病情,拎着包就跟我妈一起下楼了,并没有细究她的异常表现。

在路上,医护人员帮李叔做了初步诊断,确定是胃穿孔。

要紧急送去医院,不然,可能会有生病危险。

因为有任院长的便利关系,我们到医院时,已经有做好准备的医生护士,直接把李叔接进了手术室。

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灯亮起,我这才松了一口气,坐在长椅上休息一下。

洛云川安静地坐在我身边,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,忽然感觉很累。

过了一会儿,有个护士走过来,交代我们去交住院费。

我妈一下子慌了,大声哭了出来,握着我的手说:“怎么办?女儿,我出门太急,忘记拿钱了。不交住院费,他们会不会不给你李叔做手术呀?”

我安慰她,说不会。

我本来也认为,老人生病住院,作为子女,有出钱出力的义务。所以,来之前,我特意带上了银行卡。

跟着小护士去收费处,交完手术押金以后,我的老底儿就基本上空了。

这一段时间,没有去红夜上班,也没有去酒吧驻唱,完全没有收入。我心里很纠结,这样下去,肯定不是办法。

我开始动了回红夜上班的念头,不过,看到洛云川的时候,我这个念头又掐断了。

他现在这种状态,我一定要留在他身边,照顾他!

李叔的手术,进行了好几个小时。我和我妈、洛云川,三人坐在长椅上,阿东靠墙站在一旁,谁都没有说一句话,气氛开始变得安静得诡异。

洛云川因为生病,不爱说话,阿东本就是个冷漠的性子。所以,他们俩不说话,并不奇怪。

而一向话痨的我妈,这会儿也不说话,我理解为她是在担心李叔。

走廊里很安静,能很清楚地听到,旁边等候室里,那些等待手术的病人,凄苦的痛呼声。

在这寂静的深夜,那声音就像是一只手,不停地撩拨着人们的心弦,听得人又心疼,又烦躁。

我实在受不了了,就起身,走到走廊尽头的楼道口,靠着窗户,点燃了一支烟。

漆黑的深夜里,腥红的烟头忽闪忽闪。窗外,整个海城已经进入了浅睡眠状态,该回家的人,该回家的车,都回了,只有少数一些夜猫子还在大街上晃**,游魂一般。

我深深地洗了一口烟,再吐出来,心情才稍稍安稳了一些。

早就说过,我苏米不是什么善男信女,更不是冤大头。

之所以给李叔付手术费,完全是因为他是我吗的老公,算起来,也是我的长辈。

同时,我也想看看我吗的态度。

细想下来,从我跟我妈相认时开始,她的所作所为,似乎都不像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样子。

虽然我并不知道,真正的母亲该怎样,但是,我知道,她不像。

又想起洛云鹤跟我说的话,心情莫名得烦乱。

洛云鹤说她不是我妈,可是,外婆她们却亲自作证,说她就是我妈。

我到底应该相信谁?

正想得头疼时,安全通道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,我一回头,就撞进洛云川的怀里。

他安静地抱着我,尖削的下巴抵在我肩头,虽然有些痛,却莫名得心安。

我怕手上的烟头会烫到他,赶紧将烟头摁灭在一旁的垃圾桶上。

黑暗中,他安静地抱着我,不发一言,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。

自从再次见到洛云川以后,他就一直像个孩子一样,让我特别想要保护他。

“洛云川,你回来了吗?”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低声问道。

洛云川没有说话,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我。我嘲笑自己痴心妄想了,任院长都束手无策的病症,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康复?

我们俩在黑暗中,安静地抱了一会儿。

后来,打破平静的,是我的手机铃声,李小小打来电话:“苏米,我真是大开眼界啊!林冉的富豪男朋友,竟然是你表哥?!伍大官?!他很有钱吗?”

李小小一连串的惊叹和问句,我抿唇而笑,跟她说:“你猜呢?”

对面静默了一会儿,忽然又说:“可是,现在问题很严重呀!林冉爸妈卖房子的那点儿钱,都给林冉了,她竟然拿那钱给伍大官买了一辆车,现在手上一分钱都没有了。我们现在在医院呢,林冉爸爸的情况,不像他老婆说得那么严重,可是,没有手术费,人家医院不给动手术呀!”

我一想,林冉爸爸好像也是在第一医院,就问清楚他们的具体位置。

原来,之前一直在等候室里叫唤的人,就是林冉的爸爸呀?!

我一进到等候室,就看到里面站了满屋子人,林冉跪在病床前面,“啪啪”地抽自己的耳刮子。

具体情况,李小小已经说得够清楚了,伍大官一家人应该是喝了酒,个个面色赤红地站在林冉身后,就连年迈的外婆,也找了个方凳坐在病房里。

一家人都气呼呼地瞪着林冉。

林冉爸爸清醒着,右手上包着厚厚的白色纱布,此时,纱布上已经侵染了一大块血渍。

我一进去,李小小就跟我说:“林冉妈妈骗我们呢,林冉爸爸根本就没有生命危险,就是在小机械厂打工的时候,操作失误,一个不小心,手送到机床里了,被道具割伤了手。拍过片子了,索性骨头没有事。”

我提在嗓子眼儿里的一颗心,这才放了下去。想想也对,如果是人命关天的手术,医院也不敢拖着不给做。

李小小又说:“现在的问题是,没有钱,又没有生命危险,医院坚持不给手术呀!苏米,你身上有没有钱?我们凑凑。”

我的钱,刚刚都给李叔交了手术费,现在,就算是有心想要帮他,也爱莫能助了。

我跟李小小说明了情况,她叹了一口气,说:“现在,也只能等司徒老师送钱了。”

沈梦一直靠墙站着,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
环顾一周,我都没有看到高杨的影子,只看到林冉妈妈双手捂着脸,哭得呜呜咽咽,不停地骂林冉:“你这个孩子,怎么这么糊涂?怎么能把钱都给他买车?你多少也得留一点啊!”

“妈,你别再骂我了,现在说什么都晚了。”林冉泣不成声,脸上的浓妆都哭花了。

“冉冉,你不是说你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吗?就是这个人吗?”林冉妈妈指着伍大官,眼睛里尽是失望的神色。

林冉把头低到了胸前,哭得稀里哗啦地,说不出话来。

不过,相对于林冉妈吗的绝望,另外一个女人的愤怒,却来得更加疯狂。

秦翠花倒竖着眉毛,一把抓住林冉的头发,拉得她头往后一仰,扯开嗓子就骂:“枉我待你这么好,你竟然敢骗我们家?这两个穷鬼,就是你身为香港富商的爸妈吗?”

林冉的头发被她拉着,只能跟着她的手劲儿,往后仰头,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林冉爸爸一看自己女儿被人打,气得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,立刻就要下床。

不过,在此之前,林冉妈妈已经冲了上去。

两个女人打做一团,小小的等候室,被搞得乌烟瘴气。等了一会儿,林冉和伍大官不但不拉架,却不知道怎么回事,最后,也打到了一起。

我和李小小、沈梦三人,站在等候室的门边,冷眼看着这两个奇葩家庭。

李小小忽然问我:“苏米,你说,他们俩相互坑了对方,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报应?”

我默了许久,是不是报应我不知道,可是,我知道,他们之所以走到今天,全都是咎由自取。

后来,医院的保安赶过来,才把他们给拉开了。

林冉妈妈抹着眼泪,对林冉说:“你现在、立刻、马上跟这个男的分手,听到了没有?我们家的钱买的车子,也不能给他!”

林冉一直低着头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,没有说话。

我心里正奇怪,她认清楚伍大官的真实面目,为什么还不跟他分手的时候,秦翠花忽然就笑了。

带着一脸的乌青,对林冉妈妈说:“亲家母,你现在才说让分手,是不是有点儿晚呀?这两个孩子,今天已经在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了。林冉现在可是我们伍家的儿媳妇儿!”

“什么?!”林冉妈妈蓦地瞪圆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