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没良心的东西(1/3)

我强忍着没打他,他却要打我,被我一把攥住了手腕。

苏桐病得很重了,身体一直很虚。就算是个男人,他也打不过我。

他说:“我不管,苏米,你必须拿去让她签字。买家明天就来看房子,你搬出去。”

早就想搬离苏家,只是没想到,是以这样的方式。

“好。”我说,“要我搬,可以,不过,我有个条件,你以后都别来找我要钱。”

苏桐不屑地看我一眼:“苏米,你蠢猪吗?我这房子值好几百万呢。我还用得着跟你要钱?你个穷B!”

我东西不多,简简单单,两个纸箱就装满了。

我心里忽然有些酸涩,这就是我从8岁到19岁,这11年以来所拥有的所有东西。别的女孩儿丢掉的,都不止这些吧?

行李,还是暂存在苏家。趁天没黑,我就被苏桐催着,打车去了海城第四监狱。

隔着玻璃,我细细打量着玻璃窗后面穿囚服的女人。

8岁那年,我第一次见到她时,她还是个皮肤饱满的女人,虽然脸色有些苍白,但是,胸和屁股都还是有的。

现在,才44岁的女人,头发已经白了快一半儿。身上穿着蓝色的囚服,浑身都是骨头,一点儿都撑不起来衣服。整个人,瘦得就像是在骷髅上挂了一层人皮。

她入狱两年,为了让她能在监狱里吃点儿带油的菜,我每个月都给她送两千多块钱的伙食费。

但是,她现在还是恶狠狠地瞪我,冲着电话听筒,用最恶毒的话骂我:“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,我辛辛苦苦养你,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?看着我在牢里受罪,你心里很爽,是不是?!早知道你这么恶毒,我就让他糟蹋了你算了!我干嘛要救你?!”

每次说到这儿,她都会呜呜地哭起来。

这样的话,我已经听了不下

几十遍。

我完全没兴趣跟她争辩,想把电话听筒放下,她却立刻换了截然相反的态度,哭泣着祈求我别挂。

“苏米,求求你,让我出去吧!真得,求你了!我实在受不了了!”

这是她第13次求我,我仍旧摇头:“不。”

“你真这么狠心?!”她一双污浊的眼睛里,满是眼泪。

呵,两年来,我每个月来看她一次,给她交伙食费。而,她的亲生儿子一次都没来过,到头来,还说我狠心。

我的手指触到包里的《房屋产权转让书》,想了想,还是没有拿出来。

那套房子虽然不大,却是她唯一的依靠了。

讲真,我不忍心看她一无所有。

我挂掉听筒,起身要走,她情绪激动地捶玻璃,骂我是**。

我深吸一口气,肺里凉丝丝的。没错,我是**,是你家男人亲手把我送进**窝。

我冷着一张脸,转身要走,她却忽然两眼一翻白,昏死过去。

守在一旁的狱警,赶紧把她带去休息。

我心里沉甸甸的,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跟周芸的关系。

说好?她从人贩子手里买了我,就是为了给她身患艾滋病的儿子当媳妇儿,给他们家生一个极有可能携带艾滋病毒的孙子。

从一开始,她就想毁了我!

说不好?她却是从小到大,除了齐阳以外,对我最好的人。起码,她给我吃,给我穿,没有无缘无故地痛打过我。

见她今天这番光景,我也挺心疼的。鼻子一酸,眼泪就要往下掉。

人啊,苦习惯了,就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掉眼泪了。

我赶忙擦干眼泪,抬脚刚想往外走,就被一个人喊住了。

我回头,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女狱警,正一脸严肃地站在我身后。

她说:“苏小姐,请你跟我过来一下。”

我随她走进里面的办公室,她让我

在木质沙发上坐下,又给我倒了杯水。

她坐在我对面,缓缓开口:“苏小姐,你母亲的身体,我想你应该心里也有数。她的病,现在已经到了整个病程的后期,身体特别虚弱。前几天又发高烧了,打好几天吊瓶都退不下去。监狱里环境不好,也没有特殊病房,非常不利于她的健康。我们监狱也开会研究过,为了她的身体健康着想,希望你们家属能给她办理监外执行,带她出去接受治疗。”

女狱警素面朝天,扎一个马尾辫,说话时,中气十足。话里的意思很明确,就是要我表态,把周芸接出去。

她说完,便安静地等着我回答。

我捧着茶杯,天很热,皮肤上粘粘的出了层细汗。但是,不知道为什么,我却总感觉特别冷,冷得都忍不住要发抖了,特别想喝点开水。

我一仰头,咕嘟嘟喝完一整杯热水,烫得胸口生疼。

滚热的开水从舌尖滚进食道,女狱警有些诧异地看着我,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。

放下杯子,我问她:“请问,您怎么称呼?”

“哦,我姓黄,是海城四监的监狱长,你可以叫我黄阿姨。”她的表情倒是随和。

我想了想,说:“黄监狱长,您想听听我的故事吗?”我没有叫她黄阿姨,不想跟陌生人套近乎,总感觉一旦那样叫,就有种奴颜媚骨的下贱相。

那样的事,我在红夜做了太多,在外面,我不想再做了。

黄监狱长看我的脸色慢慢变得温和,她点头,说:“可以呀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气,这个故事,要从哪里开始讲起呢?

对了,就从我打着赤脚,从许县跑出来的时候,开始讲吧……

8岁那年,大年三十晚上,北方小城大禹州,许县,漫天飞雪。

一个几乎快该进棺材的老头儿,把手伸进了我的裤子里……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