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  一睹神医

过了两日,女神医果然入宫了,路阳远远地在御花园见过两人的背影,太皇太后陪着她们在熟悉地方。寒歌站在路阳身边,“怎么了?”

“那便是女神医?”路阳看着其中一个背影,呼吸有些急促。

“是的,今早入宫,朕还没见过。”两人刚从御书房出来,他处理了一早上的政务,路阳是最后一个,所以两人便出来散散步,舒展一下筋骨。刚好遇到太皇太后带着神医在游园。

那背影,有些熟悉。熟悉得让路阳心『潮』起伏。

陪寒歌用过午膳,路阳便告退出宫了,两人都习惯了这样淡淡的相处,不会特别亲近,也不会十分疏离。寒歌很有分寸,路阳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冷静到这个地步,她知道即便日后她要嫁人,他也是这么一副平静的面容。

路阳一路走去,但不是出宫,而是去了容华殿。两年多没有进去过了,站在门口,双脚竟然有些打颤,宫门里,是否会走出来一个温婉的女子然后笑『吟』『吟』地对她说:“来了,快进来吧,泡了你爱喝的茶。”她站立良久,还是没勇气跨过这一道坎,转身打算离去,却见身后一群人正往这边走来。为首的正是太皇太后和太妃,太皇太后身边陪着两名女子,路阳瞧着两人的模样,很漂亮,惊若天人,但强大的失望顿时贯彻了她整个人,像是被一盘冷水当头淋了下来一般。背影相似,步伐相似,但不是她的眼,不是她的脸。

若是你不曾心生期待,便不会觉得失望难过。她真的以为这个世界有奇迹,甚至以为落尘会为了她的难过而破例把舒雅给带回来。虽然她知道不理智,即便他真的把舒雅带回来,她也只会生气。她不能那么自私,她应当让她尽快忘记这辈子的事情,投胎重新做人,寻找她自己的幸福。

“见过太皇太后,见过太妃娘娘。”路阳行礼,她已经恢复了淡淡的神情,既然不是她想见的人,那方才的紧张和期待也都消弭无形了。

“路阳,商议完国事了?”太皇太后一脸的笑意,神情爽朗,“来来来,哀家为你介绍,这两位是哀家故友的算子,蝶医仙的传人顾人枫和顾小蝶,你可以何江湖之人一样称呼她们为顾大小姐和顾二小姐。枫儿,小蝶,这便是我们大朗王朝鼎鼎大名的女官路阳。”

路阳微微含笑,抬头看着那顾人枫的时候发现她也正注视着她,她嘴角含笑,一张貌若天仙的脸蛋泛着一丝红晕,她的皮肤特别好,仿佛常年不晒阳光般的晶莹剔透。她想起她曾经送给寒歌的一块玉石,那冰晶玉洁,便和这女子一样。再看那小妹顾小蝶,虽然她也看着路阳,但是眸光并无多少『色』彩,仿佛这世间任何事情在她眼里都不值得起一丝情感的波伏,加上极美而又极冷的面容,可以窥见其内心是多么的清高和自傲,甚至带着轻看尘世的超然。也许她真的有轻看尘世的资格,她们的医术甚至可以起死回生,曾经有人拿顾小蝶和大炎林海海相提并论,但顾小蝶当时是这样说的,别那我跟那些沽名钓誉之徒相比。在她心中,林海海不是医术高明,而是用权势在作秀,所谓女菩萨,不过是皇权之下塑造的虚荣影子。

“想必这顾大小姐和顾二小姐,便是宫里这几日议论纷纷的女神医了。久仰了!”路阳平和地说,本无其他意思,这样的场合她一向不习惯,尤其面对不认识的陌生人,要她审犯可以,但是要很熟络地打招呼,她倒做不出来。

顾小蝶淡淡地瞟了路阳一眼,“什么神医不神医?治病的全部叫大夫,我们姐妹俩不需要那些俗世的虚荣。”

路阳有些尴尬,“这乃是世人对尊驾姐妹的尊重,非关其他......”

还没等路阳说完,顾小蝶便冷冷地说了,“俗,俗不可耐,尊重放在心中便可,不需要制造什么虚名。”

路阳只得赔笑,“那是,那是。顾二小姐淡漠名利,实在让人敬佩。”路阳断不会连这点小气都受不了,对方是江湖之人,难免有些古怪的脾气,况且她说的也是事实,实在不需要弄些什么虚名来表示尊重。有时候过多的虚名对当事人来说只能是累赘。

顾小蝶没有说话了,倒是顾人枫上前打圆场,“妹妹,路大人并没有取笑之意,她只是表达百姓对你的尊重。”

顾小蝶点点头,“我知道,只是不习惯看那些阿谀奉承的面孔,太皇太后,太妃,姐姐,我先回去调『药』了。”说罢,看夜不看路阳一眼便走了。路阳闻言有些哭笑不得,她知道这位二小姐说的那位阿谀奉承的脸孔就是她,但是她不过说了一句神医吗?什么时候奉承了?

太皇太后上前握住路阳的手:“别跟她置气,她就是那样的『性』子,对谁都冷冰冰的,和我们家那寒冰十分的相似。”顾人枫也道歉:“路大人,请不要见怪,我这个妹妹的脾『性』从小就是这样了,对谁那样。她不是针对你的。”

路阳看着她暖阳般的微笑,不由得释然了,况且她真的没有生气,也没有放在心上,便微微笑道:“没事,二小姐很有『性』格。”

太皇太后拉着路阳,“一起进去看看吧!”

路阳倏然抽回手,摇摇头说:“不了,刑部许多公文待批,路阳告退。”

“急什么?”太皇太后知道她逃避什么,只想让她面对,“进去吧。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没有改变。”

路阳脸『色』苍白,是的,什么都没有改变,变的只是人,那在宫里等待她的知己好友已经不在了,她在她最痛苦的时刻,选择了南下,她连生病都没告诉她,她一个人担了全部的痛,把最美丽,最幸福的时光留给她。但是她每当想起自己曾经多么粗心大意的时候,她就觉得自己不可饶恕。

她不是不能接受舒雅的离去,她只是不能接受在舒雅最痛苦的时候,没有陪伴在她身边。

“路大人,你的荷包很漂亮。”顾人枫定定地看着路阳腰间的绣金丝荷包上的鸳鸯,想起一些往事,她曾给一个人绣了那么漂亮的荷包。

路阳下意识地『摸』『摸』荷包,心中的悲怆排山倒海而来,舒雅做这个荷包给她,说让她日后有意中人,便送给意中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