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  舒雅少年习毒功

关于良妃的案子,路阳始终想不通,为何舒相要把这些有毒的香料给舒雅?莫非因为她练的是毒功?但若是这样,大可以名正言顺地交给她啊。为何要转几个弯?导致伤害了一条人命和宛贵妃的胎。

小太监所说,当时他是忘记了把这包香料收起来的,也就是说当时舒相没料到他会把这包香料曝光在宛贵妃面前,也就排除了他想杀害宛贵妃的说法。换言之,他要毒杀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舒雅。不过舒相的地位,由于有舒雅在而稳固,一旦舒雅死了,他的地位是直接受到威胁的。至少宛相的人会乘『乱』攻击,加上如今宛贵妃受宠,难保不会成为中宫的最好人选。舒相为何要断自己后路?这真是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啊。

寒歌在禅房直到傍晚才出来,出来的时候面容已经沉寂了许多。其实,若是路阳踏出这一步,他也是会逃避的。只是换了一个位置,逃避的人变成路阳,他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。他终究是人啊,有感情,尤其对路阳的感情去到哪里,他自己也无法估量。

素年静静地走上来:“皇上,该用膳了。”

寒歌不语,看着天边一抹璀璨,马上就要坠落山的另一边,太阳总会升起的。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:“鱼与熊掌,不可兼得!”是啊,天下间不能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一个人,你已经位高权重,一国之君,坐拥江山了,不能要求更多。

素年却听在耳里了,他犹豫了一下问道:“皇上,其实您一旦下旨把路大人纳入后宫,没有人敢反对?何必这样自苦?”他也知道路阳的身份,路阳自以为瞒过这宫里的任何人,却不知道这宫中生存的人,都不是等闲之辈。

寒歌看着他,一身的霸气内敛,如今他眸子中,只有为情所苦的忧伤,“你认为路阳会愿意么?你自认为了解她,却不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。一旦路阳被纳入后宫,不到一个月,她定必会马上离开,让你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。朕与她之间,只能保持距离,不可靠近。”

素年摇摇头:“奴才不知道皇上的意思,只是喜欢一个人,不是千方百计要留她在身边么?”

寒歌沉沉道:“朕只有疏远她,才能把她留在身边。”

“这种爱未免太痛苦了。”素年眸子里有一丝怜悯。

寒歌不语,只静静地走着夕阳下的小径上,踩着地上斑驳的树影,一步一步,走向那长长的桂花林小径。

素年又道:“日后,路大人要是成亲了,皇上该当如何?”

寒歌陡然站立,胸膛像是久久不能呼吸般憋得难受,心脏似乎要从身体剥落一般的疼痛,脑子有种空『荡』『荡』的感觉,手指麻木,双脚麻木,竟然也踏不出一步。

唇间有一丝苦腥在流淌,是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,血原来是这么腥的,腥中带着一股子苦涩。

素年见到他这副模样,后悔不已,连忙安慰道:“皇上,您别这样,她未必会嫁人的。”

寒歌闭上眼睛,脑海中无可抑制想到她披上凤冠霞帔,和人拜堂的情景。她会嫁人的,一个女子,就算多能干,她也要嫁人,也要有人疼爱。这份爱他给不了,他也想别人能给她。

至于自己,已经拥有这么多,不会难过的,一定会微笑祝福并给她举办一个最盛大的婚礼。

皇后的身子越发差了,她连日赶制新衣物,不让自己停歇,也不让宫女们帮忙。小菲是她陪嫁的丫环,皇后的一切,她十分清楚,却什么都不能说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日一日衰弱下去。

皇后练的,确实是毒功。这一切,应该从她小时候说起,舒相早年生有一子,夫人便再无所出。后来将近四十才临老开花生了一个女儿。只是这女儿先天不足,御医断定活不过十岁。为了救女儿的『性』命,舒相用尽了一切办法,后来因缘际会,认识了毒教的教主乌羽玉。她不是个善良的人,相反,她心肠十分恶毒,可对舒雅却十分的喜爱,为了救她『性』命,她传授舒雅飞针毒功。小小年纪的舒雅,便被放入毒『液』中泡身。『性』命虽然救了回来,可毒也入侵到四肢百骸。她没有修炼毒教的心法,因为一旦修炼了毒教的心法,『性』子心肠全然都会改变。也因为如此,她的毒是自己无法驾驭,到了一定时候,毒『液』反噬,她会生不如死。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能熬多久,乌羽玉由于她的倔强而震怒,早发誓不再管她的事情。小菲知道,自己的小姐,已经是无人能救了,每活一日,就多受一日煎熬,那种反噬的疼痛一旦发作,她会痛不欲生。有一次她亲眼瞧见她把绣花的针全部『插』入自己的身体,那时候舒相也在场,见到这个情况,他的脸上白得吓人。

小菲难过地伺候皇后晚膳,她吃得越来越少了,有时候吃下去,全部都吐出来,每日要靠一些浓艳的化妆,才能掩盖住一脸的黑气和病容。路阳若是仔细观察,也定能发现端倪,但她太粗心了,总认为皇后武功高强,更觉得她如今正是盛年,身体不会有『毛』病。加上皇后所说反噬一事,她也认为有可能。

“娘娘,您就不能不逞强么?现在什么东西外面都能买到,而且你就算坚持要做,也可以让奴婢们代劳啊!”小菲眼圈红了,见她连举筷子的力气都没有,她心里虚得要紧。仿佛她随时就会倒在地上,再也行不过来。

皇后闭着眼睛,忍过一波又一波的疼痛,她的五脏六腑已经衰竭,支撑着她的,不过是一丝依恋,一丝不甘心,和一丝放不下。

“本宫若走了,只能期盼路阳帮爹爹了,否则他将处处受制于人。”皇后轻轻说道。

“即便您不做这么多,路阳也不会不顾老爷啊,您这样,让奴婢心疼。”小菲哽咽着,语气带着几分埋怨责怪。

“小菲,本宫的心,你最清楚,这世间,本宫放不下的,就只有爹爹和路阳了,本想把她托付给皇上,但她与皇上之间,似有若无,本宫纵然安排,也是徒劳。你记住,一旦本宫走了,你要好生伺候路阳,用你的生命去保护她。”落日的余晖从窗边照进来,照着皇后那化了浓妆的脸,柔和,淡雅,却透着一股衰败之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