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 鲁东城

到达杨梅镇的时候,已经是天『色』昏暗了,入秋的夜晚有些凉意,路阳下车的时候交代小蜗牛和可人多穿件衣裳,人在旅途上容易多病。

“大人,您来过这里么?”小蜗牛见路阳似乎对这里的地段十分熟悉,便一边跃下车一边问道。

“来过。”路阳淡淡地说,她来过,夜游的时候,她经常四处去,她不需要睡觉,不需要吃东西,她只是怪物,她有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。整个大朗国,她几乎都去过了。

他们四人都知道路阳太监总管的身份,当然也仅限于他们四人知道,否则宦官干政这一大罪,路阳担当不起。

如今天下大定不久,寒歌根基未稳,朝中有一股势力是他强扭不过的,只能伺机铲除,可如今不是好时机。鲁东贪污案,一直迟迟未能得到解决,便是这一股子势力在撑腰,寒歌有心狠狠打击,至少也重挫他们的势力,好给朝廷一个喘息的机会。削弱了他们势力,他要动手便稳『操』胜券。

杨梅镇盛产杨梅,酸梅子的气味几乎飘满整个镇的上空。梅子时节,香气四溢,非梅子的时节,有盐腌梅子,干晒梅子,辣泡梅子,款『色』多样,口味多变。

晚饭的主菜是梅子鸭,酸甜可口,香气十足。连 南山薛明这两名内敛的武林人士,也都赞赏不绝。

“大人,实在是好介绍啊。”南山干了一杯酒,豪气干云。

路阳笑颜如花,“一年前来过,念念不忘!”此刻的她,即便是男儿身,却还是难掩美貌,她不自知,却彻底『迷』倒了小蜗牛,小蜗牛赞叹道:“大人,您真是个美男子。”

路阳心情愉悦,离开皇宫后,心情舒爽了很多,其实有时候是你自己以为离不开,可真的离开了,会有海阔天空的感觉,只是想起依恋的那个人,还是有酸酸的感觉。听到小蜗牛的赞叹,她也微微一笑,“小蜗牛也是一个顶可爱的女子。”

“那我和可人姐,哪个漂亮?”小蜗牛毕竟年少,十分关注容貌。

“小蜗牛!”可人轻轻责怪,她一直很沉静,很少话,只是对于路阳的吩咐却做到十足,“不许这样烦扰着大人。”

路阳放下筷子,眉目轻抬,“不必如此拘谨,可人小蜗牛今夜你们两人一间房,薛明和南山一间房,本宫自己一间房。大家早点休息,养足精神赶路。”

“是,大人。”四人说道。

薛明和南山像是双胞胎,『性』子几乎一样,豪爽,直率,忠直,爱笑,长相不俗,两人中一个心思慎密,一个机警敏捷,是武林中的抢手的人才,只是不知道为何竟效力寒歌,要知道武林中人,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傲气,独行独断,独来独往!

路阳心想,有他们在也是好的,除了武功高强之外,他们的笑容一直如同和煦的太阳,能驱散一切阴霾。

一路南下,秋老虎作祟,气温很高,炎热的天气里马车显得尤其闷热,路阳掀开帘子,马车一路奔跑,扬起一阵阵凉风,这才舒爽。

五天后,马车渐渐进入鲁东省地界。鲁东省省会鲁东城是五朝名城,文人『骚』客很多,繁荣鼎盛可比京城,水陆交通便利,促进了经济发展,盐帮和漕帮是鲁东两大黑帮,几乎垄断了鲁东全部的买卖。

漕帮和盐帮之前一直友好,只是不知道为何,这两年变得水火不容。很多时候大街上几句吵起来就火拼。鲁东城的道台卢白衙是个久混官场的『奸』诈小人,他上面有人。舅舅宛冬亮是右相,手握重权,表妹在宫里是贵妃娘娘,并且已经怀有身孕,实在如日中天。

漕帮和盐帮巴结着卢白衙,每年送礼孝敬,白银不下十万两,当然,庐白衙其中有一大半是用来孝敬上头和钦差,否则哪里有他安如泰山的地位?他总是对幕僚说,他便是鲁东城的皇帝。当然,鲁东城他最大,但鲁东省的皇帝,自然就是总督和巡抚。

有必要说一说这个总督秦伟,人称秦大胡子,他是武将出身,曾立下赫赫战功。他自视过高,功高盖主,出言不逊,甚至连皇帝都没放在眼内。他为人残酷冷血,御下残暴。由于他手下有数万精兵,寒歌暂时动他不得,只得封个总督,先把他发配远处,免得和京城的某些势力拧成一股。

秦伟好『色』,府中姬妾不下百人,用他小舅子的名誉开设了一家青楼,每夜没有女人,他都不得安眠。

他在鲁东城的宅子有十数家,全部用来金屋藏娇。他来钱容易,故也十分豪爽,在武林中也颇有盛名,可大家也都只得他『性』子冷暴,故不得人心。

路阳也来过鲁东城,可并未久留,看过了城中风光后便离去。如今再来,繁荣依旧,热闹依旧。

庐白衙早收到公文,有钦差到。算好日程,他亲自率人到城外恭迎,可不料路阳等人早已经入城,并在城中一家二流的客栈投宿了。

路阳故意不入衙门,是要听听民间的声音,有时候,酒馆茶肆,青楼『妓』院,便是打听消息的最好场所。

薛明与南山都是武林好手,之前是皇帝寒歌的暗卫,如今伺候一个太监,未免有些窝囊气,不过,皇命在身,也不得违抗,只是多少有些瞧不起路阳,尤其一路上均未见他有什么构思和计划,像是压根就不愿意查处这些贪官一般。

若是发现他接受庐白衙的红包,两人只怕当场便要宰了路阳。武林中人『性』子一般比较野,而且行事有自己的一套方式,是非观也很强,对便对,错便错,没有中立。

庐白衙等至中午,天气炎热让他一身的肥膘流出汗来,他『摸』『摸』额头,问身边的师爷,“这个钦差是什么来头?”

师爷姓马,瘦得如同猴子一般,他焦虑地看了一下前路,“不清楚,听说是新晋官员,皇后那边的人,至于为人,上面还没有消息传过来,总之让咱们好生对待,不能落了把柄在皇后的手上。”

皇后和宛贵妃,一直都是对立的,宫内的人如是看,宫外的官员亦是如是看。